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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端的魔偶师

异端的魔偶师

“阿尔法!该起床了!”少女清脆的喊声响彻小小的工作室。

随着一阵剧烈的摇晃,衣着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整洁”的少年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坐在了地上。“唔......已经傍晚了吗......”胡乱揉了揉因持续熬夜而略显黯淡的金发,阿尔法虚眯着湛蓝色的双眼,打了个哈欠。

甩了甩头,总算有点清醒过来的阿尔法终于注意到了身边有一个黑发黑瞳的少女在努力做出恶狠狠的表情瞪着自己,一时间似乎有点心虚,视线也左右飘忽起来。

“伊圣啊,来得正好......呼,帮我测试一下昨天试做的魔偶。”站起身,随手拿起一瓶蓝色的药剂,阿尔法一口饮下,手指指向工作台旁被蓝布盖住的东西,从轮廓上看,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雕像。

“真是拿你没办法......怎么,终于开窍,制作了正常的魔偶吗?虽然看这大小也不太可能就是了。”伊圣一边没好气地说着,一边掀开蓝布,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劝过你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不能改掉非要用泥土和石头的习惯,明明魔法金属性能更好啊。而且这个还是太笨重了,虽然比之前的要好些”绕着像石巨人一般的“魔偶”走了几圈,伊圣盯着那,或许,勉强,可以被称为“双腿”的石块,略显无奈地说道,“魔偶不是应该注重机动性吗,被破坏的话多浪费啊”

“当然了,也不是说这个一点都没用——”似乎觉得自己把这魔偶说的一无是处了,伊圣回过头,想稍微解释一下,“你看,成本这么低,说不定可以量产......但是消耗的魔力量没有变啊,结果还是浪费。”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伊圣将双手缓缓合拢,随后,一丝丝湛蓝色的光芒涌现,“现在也不晚的,只要你接受仪式,还是可以——”

结果阿尔法根本没在听的样子,并自顾自走到了房间角落的石料堆旁,“是啊是啊,你说的很对,所以昨晚我想出来一个好点子!”

站在毫不起眼的石料堆前,阿尔法嘀咕了几句,“这样就......嗯,做好了。”“哈,开玩笑的吗?魔偶的制作有多麻烦,你不是最——”

伊圣的话并没能说出来,甚至于瞳孔都微微收缩。

随着石料的逐渐“融合”,虽然缓慢,但“只有阿尔法做得出的石魔偶”的确在逐渐成型。那是,与伊圣一直以来坚信的魔偶制作理论完全相悖的景象。

先是头部,与其说是“头”,不如说是一块有些微凸起的石头;然后是双臂,与头部不成比例的巨大,但也因此显得笨重;最后,是身体,和可怖的双臂比起来,却是令人大吃一惊的纤细。“虽然很想夸赞你一下,但,但这个”“怎么,惊讶到说不出话了吗?”阿尔法的兴奋完全写在脸上,就差说出“快夸我”了。

“为什么这个会,没,有,腿,啊?这根本完全连在地上,充其量也就是个活靶子吧!”伊圣为自己刚刚在脑内闪现的莫名期待感到不值,“这种东西根本没法用,那边的起码还能走.......虽然你做出来的魔偶本来就没有过能快速移动的就是了。”

阿尔法挠挠头,指了指工作台上的蓝色药剂,又指指自己。

“但这就是我的选择,你也知道我体质......特殊,与其勉强做出‘移动’的功能而浪费魔力,不如干脆将之舍弃掉。毕竟,我的魔力都是外来的,哈,哈哈。”又拿起一瓶蓝色药剂,不,称之为“魔力药剂”会更好些,阿尔法没心没肺的笑声中掺杂了一丝苦涩,“伊圣......你不会只是为了来叫我起床的吧?”

“啊,对了,听说罗穆路斯的王提出和我们塞尔特的王在明天进行会面,你觉得这会不会是停战的预兆啊?”伊圣的喜悦溢于言表,却又突然显得有点不安起来“而且......对方也提出了接收难民,阿尔法会想回去吗?”“回去?你不是——?”阿尔法显得有些意外。

“回到你真正的祖国——罗穆路斯”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的伊圣,就像是另一个人。

沉默。阿尔法与“伊圣”对视着,连眼神都没有半点波动。

放下手中的药剂,阿尔法突然笑了起来,“我们彼此彼此吧,你不也在罗穆路斯活的好好的?而且我应该说过不要再借着伊圣的身体来试探我吧......”

“格里芬!”

短暂的沉默,“我知道,但这次是紧急情况,罗穆路斯提出的会面,不过是陷阱。”对于这个可能使塞尔特举国震动的消息,阿尔法似乎并不吃惊,“是吗,这是你的手笔?还是那个昏君忍不住了?”语气中满是讽刺,不知是对格里芬,还是对罗穆路斯皇帝。

“不是我做的,最近,情况特殊。总之罗慕路斯会在明天发动全面进攻,啧,有人来了,记得不要回到这里,如果你不想被‘净化’的话......阿尔法?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啊,会不好意思......还有,你好好想想,果然还是不要回去了吧?”从“格里芬”到伊圣的转换令人猝不及防。“嗯......”阿尔法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又摆出一副大咧咧的笑容。

“啊,没什么,我当然不回去了,这里很适合我研究,而且”阿尔法凝视着伊圣,笑得愈发灿烂,“我得替爸妈保护你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哥哥。”

......

被阿尔法哄了半天的伊圣,终于还是因为时间问题而不得不选择离开。

“那,约好了!明天一起去观星台看会谈,别忘了啊!”成功把就像是黏在实验室里的哥哥约出来,伊圣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伊圣不禁回想起阿尔法的“魔偶”,“根本就是开玩笑啊,用一堆石头做出来的魔偶,又迟钝又脆弱,而且魔偶的制作需要接触材料并持续输出魔力,对方怎么可能就那么看着你双手按在地上......诶?等等?”

“说起来......虽然没看清,但是他真的有碰到那些石料吗......?”

陷入沉思的伊圣,没有发现自己前方正有着两名剑拔弩张的魔法使。

......

费了不少功夫才终于送走不停拐弯劝自己“不要回罗慕路斯”的伊圣,阿尔法缓步走回工作台前,视线扫过曾经令他欢呼雀跃无数日夜的研究成果,无论是在桌上堆成小山的理论,还是已经不满足于待在角落,逐渐开始占据屋内空间的各种人们闻所未闻的“魔偶”,甚至是——自己面前这足有数十瓶的魔力药剂......

这个瞬间,阿尔法好像想起了什么,却又好像遗忘了什么。

“说起来,我从来都没有赢过你啊,格里芬。”

那个双月同辉的夜晚,两人在国境线所做的约定,就如一根扎在胸口的尖刺,每当阿尔法独自一人时,就会令他痛苦万分。

“今晚又是‘月盈时’了,靠着‘魔法’操纵了宰相,以至于掌控半个罗穆路斯的你,如果看到我现在这副废物一般的模样,你会不会超失望啊......”

“结果,一切都没有改变吧。呵,十年了,在你这个真正的魔法使面前,我的无力没有丝毫的改变。什么成绩都没做出来的我,你一定很瞧不起吧,对,一定是的——”

打断了少年神经质一般的呢喃,一阵金属的碰撞与撕裂声从门外隐隐传来。“又在做这种没有意义,还浪费魔力的决斗......真的是令人羡慕啊,可以自己产出魔力的幸运儿,估计从来没有过魔力短缺的苦恼吧......加上只靠天赋就能制作出那种达到艺术领域的魔偶,果然天才这种东西,是我羡慕不来的吗?”

随手拿起几瓶药剂,不管不顾地一口饮下。

“像我这种没有才能的普通人,可是超——节俭的啊!呼,虽然对天才的战斗挺感兴趣,但还是要先完成新魔偶的设计才行。”阿尔法略显懒散地瘫坐在他最心爱的椅子上。

然后,数十个新魔偶的制造与融合,在并没有和任何魔法使进行接触的情况下,开始了。

至于阿尔法,他只是坐在那里。

“呵,一切......都没有改变,吗?”

昏暗的工作室内,那湛蓝的瞳孔格外醒目,尤其是在——

那纯粹的蓝愈发闪耀的时候。

“待会就用那些‘天才’,来测试一下成果吧。”

......

“我们现在所在的,就是古塞尔特帝国所属公国,格兰齐亚公国原址。这里曾经是全格里姆大陆魔偶制造技术的中心,在它最鼎盛的时期,每天都能在街上看到魔法使们进行魔偶决斗。在这里,战斗的只有魔偶,而魔法使们不会像其他地方的决斗中那样形象全无,因此又名‘优雅之都’。而这些姿态优雅的魔法使,则被称为‘魔偶师’”。

“而大家耳熟能详的‘圣者’亚当,正是格兰齐亚出身。与其他魔偶师不同,他选择了一条极其特殊的道路。而他这份特殊的首次登台,就在世人眼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作为——‘异端的魔偶师·阿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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